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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新潮”时期南京地区的现代绘画运动
作者:傅泽南  发布时间:2009/10/4  阅读次数:11711  字体大小: 【】 【】【


  朱小钢颇有主持才能,会议主持得有条不紊,很快就该我读《新野性主义宣言》了,我是个性情的人,情绪上来了,充满激情连珠炮样地一口气读完了宣言。会场静了好一阵,终于有人说话了,他认为我读得太快了,没听懂。盖茂森老师也笑着说:“傅泽南太激动了。”我明白,一份欧化语言和哲学意味浓郁的文章,看也要看半天才能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哪能一听就懂呢!我说:“没关系,总是要发表的。”大家没再深究,话题转向了讨论。有人悄悄走近我,要求将《宣言》借读一下,我迟疑了一下,还是递出去了。《宣言》就一份,没有备份丢了可麻烦,至此我眼睛就没离开过《宣言》,那人看完之后,又将《宣言》转给其它人,就这样不停传阅,到散会时才还给我。  

  虽然没有预定论题,会议依然开得很热烈,那种对现代艺术的热情溢于言表。大部份人虽然没有实践现代艺术,但由于时下正倡导改革开放,与世界接轨谓之必然,因此,艺术现代化也是必然,会议开得乐融融的,谈起话来刹都刹不住,但没有离题。怎么说的都有。直到有一个人发言时,会场气氛才降了温:“我不是著名评论家,我只是个教书匠!”他就是开场时朱小钢来宾名单宣读时提到的,南京艺术学院著名评论家陈孝信老师。显然,陈孝信老师也没有听清《宣言》里说了什么,但他是个思维敏捷的人,可能他觉得应该打一横枪,别让我们太得意了,他将我们的论点批了一通,是否切中要害那也无所谓。他发言之后,直接影响到南京艺术学院的丁方和其它人,他们都没发言,亏得朱小钢很有经验,他又重新调动起了气氛,直至散会。会议结束,樊波、朱小钢和我走到一起,相视一笑,大家什么话都没说。第二天我收到了丁方的一封信,遣词用句不失礼节,但我还是感觉到了“今后拒绝合作”的潜台词。  

三、江苏省青年艺术周大型艺术展  

        八五新潮美术运动南京最有影响活动之一的是“江苏省青年艺术周大型艺术展”。  

  八五年十月十五日至二十二日,“江苏省青年艺术周大型艺术展”在江苏省美术馆开展。开展那天,盛况空前,这个展览成了南京人一道名副其实的艺术大餐。展品300余件,包括绘画、工艺美术、服装、雕塑等。参展艺术家有138位,开幕一周,参观者达两万余人。最值得一提的是,展出作品明显具有先锋意识。我们新野性画派成员是在开展的第二天才得到消息,赶到展览现场,只见参观的人很多,气氛非常热烈,这个由省团委主办,南京艺术学院协办的大型艺术活动已完全被南京艺术学院垄断了。事前我们竟没有得到一点信息。展览的参加者基本都是南京艺术学院的师生,因此称这个展览为南京艺术学院的院展一点不为过。我们很仔细地看了展览,记得丁方、杨志麟、沈勤等参加了展览,展出的作品甚至布展都有强烈的现代意识,我们为没能参加这次展览心里酸楚不堪。我记得我当时对朱小钢开玩笑地说:“丁方他们在山上,我们却站在山下的泥潭中,如此竟争太不公平了。”以后朱小钢经常提起这话以讽喻我当时酸楚的心情。其实我心里很明白,这是两个绘画团体分道扬镳的必然结果。在一件服装设计作品面前,我看了很久,这是一件纯粗麻制式的服装,宽大、舒展,很富有现代感,更由于用不同寻常的展示方式被“布置”在展板上,非常吸引人。我关注它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作者是我学习油画的指导恩师杨培兆先生的女儿,叫杨紫,当时已毕业留校,在服装专业做教师。  

  虽然我心中为没能参展有过一些遗憾,但当时我们新野性画派还是对这次大型活动喝采叫好,也为丁方等人的作品喝采叫好。当时全国的现代艺术活动如火如荼,已经进入高潮,“江苏青年艺术周大型艺术展”是“八五新潮”期间江苏规模最大的一次展览活动,在江苏的当代美术史中应该浓重地记上一笔。  

四、江苏南京的两大现代绘画阵营  

  “八五新潮”时期,江苏的现代绘画团体不少,有影响的共有四个,它们是“江苏新野性画派”、“红色旅”、“南京人”、“徐州现代艺术”。“南京人”出现较迟,没有赶上最好的时期,徐州地理位置较偏,这两个现代绘画团体对南京市暨江苏省的“八五新潮美术运动”影响稍弱。  

  “江苏新野性画派”因为组织先于“红色旅”产生,且人数较多而影响很大。“红色旅”则占据着有利地形,在南京形成“正宗”地位。这两个团体都有着各自的优势。“红色旅”的成员结构基本上是南京艺术学院的毕业生,〔在江苏南京的各相关学院的美术专业美术机构里,他们的校友势力很大,联成了很大的网,办展览、发表作品、搞宣传都很方便。〕“新野性画派”的成员结构是全国其他艺术院校的毕业生组成,在南京的校友势力很松散,办事也不方便。又由于画法怪异,别人很难读懂,群众基础就差了不少。尽管如此,“新野性画派”的理论优势在当时的全国所有画派中数一数二,因此,两个绘画团体仍然是势均力敌,形成犄角。  

  双方在推进中国及江苏美术现代化进程的舞台上你方唱罢我登场,各领风骚数十月。都是“八五新潮”的主力军,都为中国的现代艺术运动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在双方的关系上,在双方团体没有正式冠名前关系融洽,互助互补,携手共演了江苏现代艺术的一出出好戏。在双方团体正式冠名之后渐渐分道扬镳,但也限于各唱各的戏,彼此没有互相攻击过,连轻微的嘲笑、篾视也没有过。现回想起来,那时全国的艺术氛围真的很好,说八五时期是中国新时期艺术的黄金时期也不为过。中国艺术在五四时期曾有过一次辉煌,八五新潮便是第二次的井喷。中国人用了半个多世纪,才迎来这艺术的第二个春天,其在全国顿成风云之势当时可以理解的。  

  到目前为止,史论学家们谈起“八五新潮”时全国范围影响最大的艺术群体时,不外“北方艺术群体”、“江苏新野性画派”、南京“红色旅”、浙江“池社”、“云南艺术群体”、厦门“达达”、“南方艺术沙龙”等廖廖几个,江苏南京就有两个。这首先得归功于江苏省当时的文化氛围之宽松。时任江苏省文联党组书记和江苏省国画院院长的赵绪成老师,思想解放,倡导新国画且身体力行。更重要的是,他对现代艺术运动明确支持,每有这方面的活动只要知道了就必参加。另外,他和时任江苏省国画院艺术委员会主任的盖茂森老师对“江苏新野性画派”的直接支持和帮助,都促进了江苏现代艺术运动的蓬勃发展。在全国“八五新潮”时期,“两刊一报”影响巨大,这两刊是《江苏画刊》和湖北的《美术思潮》。产生“两刊”的江苏和湖北都有一个共同特征:省文化界领导对现代艺术的全力支持和推波助澜。在八八年《中国美术报》、《美术思潮》相继停刊的严峻日子里,《江苏画刊》得以幸存,它说明除了省文化界领导的因素以外,群众基础是另一个值得一提的因素。江苏人文化底蕴深厚,江苏省地理、经济条件优越,是产生优秀艺术家的沃土。有着数千年的文化底蕴的南京人喜欢谈文化,各行各业的人都是这样。最普通的群众,甚至是没有文化的人聚一起聊天,依然嘴里常有艺术,即便是目前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这在全国真算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五、高名潞和江苏新野性画派  

  八六年的一天,听说南京某地正在召开一个美术理论讨论会,那天樊波、朱小钢和我都去了。与会的人数不多,发言的正是时任《美术》主编的邵大箴,我们到时,他讲话已近尾声,我们听到很少,但也觉得很精彩了。接下来是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发言,话锋犀利、口若悬河,发言中有着极强的现代艺术精神,听得我们内心激动不已。这是谁呀?无人告诉我们,因为主持人报名时只听得是《美术》的责编,名字不熟也没记住。“与他聊聊。”我们三人同发此想。年轻人的即兴发言很长,似乎没有结束的感觉,在邵大箴的多次示意下,他勉强结束了发言。我们接近了他并请他出去谈谈,他有点迟疑,但还是跟我们走出了会场。在会场外,我们迅速介绍了自己和我们的“新野性画派”,并请教了他的大名并认真记住了他的名字,他就是日后大名鼎鼎的美术理论家和策展人高名潞先生。因为他正在开会,和我们不便久谈,他要我们将作品拍成反转片寄往《美术》,他看后再说。  

  这次与高名潞的偶然相识对我们意味着什么,当时我们都没有特别在意,我是按约行事,用一个普通海鸥相机将我们大家的作品拍成反转片,那是我第一次拍作品照片,也是第一次拍反转片,本身很少拍照的我将完全业余技术拍出的次品照片发往了《美术》杂志(发表后让我懊悔不已,劣质技术大大掩盖了作品的光彩)。其实照片寄出后我们没抱太大的指望,和高名潞只是一面之交嘛。很快,高名潞给我们回了信,对我们的“新野性画派”的整体水平给予了高度肯定,并说他将在一月之内发表我们的作品,要求我们配上一篇文章。  

  要配文章!我和朱小钢立马想起了江苏现代美术支持者之一的左庄伟老师,因为他在江苏很有名,可以提升“新野性画派”的知名度,我们三人找到了左庄伟老师,谈及请他写文章之事,左老师很热情,一口答应,要我先整些资料给他。他还专门问了为什么用“新野性”冠名,原来有“野性画派”吗?我回答说:没有。“新野性”三字蛮对我们的绘画风格。因为要整理资料,我请樊波做这事并请他与左老师保持联系。几天后,樊波没有与左老师联系,却拿出了自己的文稿《新野性主义的发生》,我先是一愣,看完后我和朱小钢都为他的才情大声叫好!樊波终于显山露水了(他原先的《宣言》还没有让我产生这种感觉),同时,我和朱小钢都为此事上对樊波的小视而深感内疚。樊波的理论素养和思想深度后来为提高群体的思想和宣传“新野性画派”起了非常关健的作用。他的一篇篇文章如《新野性画派的产生及其艺术主张》、《新野性主义的发生》、《新野性画派的变革》……等等,鲜明充分地张扬了群体的精神和艺术追求。可以更直接地说,没有樊波,“新野性画派”不会闹得那么响。  

  《美术》杂志发表了樊波的文章和我的画。随之,《江苏画刊》和《美术思潮》、《中国美术报》都相继大篇幅的介绍了我们的作品并发表了樊波大篇幅文章。至此,当时最权威杂志《美术》及最负盛名的现代艺术的“两刊一报”大力度的宣传,使“江苏新野性画派”一举成名。  
  推出“新野性画派”,要感谢很多人,《江苏画刊》的李建国总编;《美术思潮》的彭德总编;《中国美术报》的粟宪庭责编……我们永远向他们致以深深的谢意和敬意。  

  当然,最要感谢的是高名潞,没有他的慧眼和力荐,“江苏新野性画派”能否形成后来如此之大的影响,那也很难说。后来我与高名潞经常书信往来,直至我出国后才与高名潞先生失去了联系。  

  在高名潞与粟宪庭策划“中国现代美术大展”的日子里,我知道高名潞与全国的现代绘画团体都保持了很好的关系和密集的书信往来,也给予了毫无保留地支持和宣传,是中国现代艺术的最主要的组织者之一。我想不明白,以我和高名潞的通信密度推断,当时仅靠信件维持关系的时代里,高名潞给全国的艺术家们到底写了多少信,他又如何堪此重负的呢?尤其是,他每封信都写得规规矩矩、认认真真。  

六、南京诗画联展  

  樊波与南京文学界有很多的交流,我也无意间接触了一帮诗人,由于观念上的一致,大家都很谈得来,诗人较之画家更喜欢串门、交朋友,更加放荡不羁,喜欢喝酒,喜欢在喝酒时猜拳行令,更喜欢聊天,经常海阔天空地胡吹一气。  

  接触时间稍久,一个念头出来了,能不能搞一个“现代诗画联展”。这个主意一出,四面八方响应,大家迅速动起来了,美术方面以“新野性画派”为主负责召集,诗歌方面的人我记不清是谁了。筹备会开得很粗糙,设定了市中心鼓楼附近的南京卫生教育展览馆(因为朱小钢与负责该馆的画家龙云绪能搭上话。该展览馆虽然不大,与鼓楼公园一样身处政治中心要地,许多展览都喜欢在这儿办),也设定了展览方式,基本上没有审查,要求参展人自查,希望大家只求艺术形式上的突破,别扯上政治,因为诗歌“太危险了”,美术用不着担心。南京艺术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丁方及杨志麟、杨迎生等六人不久前刚办过一个现代绘画展览,在南京崭露头角,并开始产生影响。因此,我们联系了丁方等人一起参加,丁方为人诚恳,做事坚决,冷静却不乏热情,和他合作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诗画联展在很短时间里就准备完了,万事俱备,大家只等着带作品布置参展了。这是江苏省第一个较大规模的现代艺术展览,又由于诗和画同进展出,影响力可以预知。南京市卫生教育馆展也密集,一定要等前一个展览撤展才能进去布展,中间只有一天时间。诗画联展的布展真的很简单,每个人按照指定的位置自己往墙上挂画,诗歌放在镜框里自己往墙上挂,都由作者自己搞,很短的时间里就布置妥当了。  

  正当我们以为万事俱备,可以在家休息一下时,接近中午,我们接到一个通知,市卫生教育馆临时取消了我们的展览,理由是:“不得告知”。这突如其来的事件把我们搞懵了,请贴前两天就已经发出去,第二天上午九点就要开展了。我们匆匆忙忙赶往现场,这时发现现场门外多了几个监视的人。由于展览取消的原因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心知肚明,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我们无睱顾及他们,迅速找了一个地方商量对策,最后结论是尽快重新找地方,让展览如期进行。临时换地方谈何容易,难度之大可想而知。朱小钢突然想起有个朋友刚上任江苏工业展览馆,就是负责展览事宜的。江苏工业展览馆刚刚落成,规模宏大、现代,还没有办过一个展览。负责展览的人听说要在他们那儿办展,非常热情,并表示可以不收费,一切都会予以配合,他只是想开个张,扩大影响。当然,我们有意隐瞒了卫生教育馆发生的事情。当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事情峰回路转而且如此顺利,让我们把心又放回到肚子里,但卫生教育馆那几个不明不白的人提醒我们事情还未真正解决。果然,当我们赶回卫生教育馆时,那几个人还在。我们与之搭腔时,他们也不理不睬。这一切,让我们越发谨慎起来,不敢和任何人透露新联系的展览馆和地址,也不敢将作品撤出搬往新馆。因为两地离得很近,由于我们一干筹备人员鬼鬼祟祟,他们显然起了疑心,盯得更紧了。就这样从下午耗到晚上,我们在卫生教育馆门口神侃艺术,或者遛遛转转,那几位非常敬业,竟然不吃不喝的陪着我们一直到晚上九点。我们突然明白,我们不将东西搬走反而是他们不放心离开的原因。于是我们装模作样的从卫生教育馆拿出一些作品,在不远地方的一家餐馆喝酒吃饭去了。大概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当我们酒足饭饱回到卫生教育馆时,他们已全部离开。街上行人稀少,我们以最快速度叫来了早准备好的车子,实施了转移,到晚上十二点时,我们完成了在工业展览馆的布展,只需第二天在卫生教育馆留人通知新展展出的地方就行。“南京现代诗画联展”终于如期举行,由于省文联党组书记赵绪成应邀观展,一些媒体都作了报道,在当时产生了积极的影响。时过境迁,现在回想起来,南京现代诗画联展展出时的波波折折,还是让人感慨不已。二十多年过去了,弹指一挥间。许多的问题,在今日之中国已不成为问题,而今日之艺术,突破了意识形态的怪圈,却又限入了市场经济的另一个怪圈中,恍然间,如何不让人发沧海桑田之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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